受领导的委托,要做一个金家村文化礼堂五廊,我答应了。因为我是金家村人,34岁才离开村子,人离家不离,对村子有感情。
首先是村史廊,查一查村子的来历,为什么在700多年前就有人在这里集居?我村离於潜镇近在咫尺,按以前的说法,东边一条街,西边一条溪,限制村子的发展,但也有得天独厚的长处。在山靠山,在水靠水,我们是靠水边,在古代吃什么呢?一是有打鱼的人家,如扬州老陈,姓黄的,姓邓的人家也打鱼,更多的是有放排的人家,那时货物运输主要靠水路,人靠坐船,货物靠船和木排运输,水小的时候,做排、钉排,一有发大水,就把木排放逐下去,从“三朝又三暮,不觉鬓成丝”,逆水行舟,迟迟不前,人们背纤,号子声起,弯腰赤脚的慢动作;到涨水时“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”一泻千里,截然不同的两个境地。人们在洪水里用性命博取生活资料。村子里有十分之三四的人家都放排撑船。还有开山种田租赁田地的贫苦人家,金家村有三百多亩田,加上附近的田地,有许多人家靠种田种菜为生。金家村附近有溪滩沙地,适合种桑养蚕,曾经有“四十天的财,不发也是呆”的说法。说的是养蚕时间短,进账快。 在山靠山,在镇靠镇,我们靠镇街,更有靠镇街吃饭的人家,所以有老师、医生、商人、律师、五匠等。因为於潜是造纸的故乡,所以新中国成立前后,就有许多人是造纸匠,新中国成立后,还把国营於潜造纸厂放在我村。 在做村文化礼堂时,我又回忆起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火热劳动场面。那时记工分,把所有的人集中起来劳动,以种植业为主,养殖业为辅。在农技部门的指导下,我大队先从一熟制改为二熟制,早稻种籼稻,晚稻种粳稻,又从二熟制改为三熟制,稻稻麦(油菜)三季,杂交水稻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才开始的,所以前期多打粮就得人勤劳。 农闲时就搞水利工程。建严家坞水库、鹤村水库、英公水库,改溪造田,做防洪坝。挑田,把土堆、乱石堆改成水稻田。一年四季没得空,产量跃全县前列。除了挑水库我们还挑鱼塘,记得挑鱼塘时,挑担称份量的,一个叫蔡廷会的老实农民,从挑二百,到三百,到四百多,一口酒喝下去,支部书记一表扬,他就越挑越重,他的腿都哆嗦了,口还在吹牛。 那时生产效率低下,一年四季没得空。秋季面临霜降天气,还有部分稻谷没有收下来,就会受损失。于是大队决定开夜工收稻子。田畈里有许多火把和电灯,机器开得隆隆响,然后晚上十时多收工,到大食堂打饭,每个人领回一大碗糯米饭,香喷喷的,所以感到十分高兴。 那时天天干活,一点也不感到乏味,因为大伙在一起劳动,田里地里讲段子、讲笑话,集体劳动成了唯一热气腾腾的事。 “傍水低田绿未耕,桃杏满村春似锦。”宋范成大的《田里杂兴》就反映在我外公当年的园子里,他是教书先生,在菜园的各处种一些杏树、李树和竹子,每当果子成熟时,村里的小鬼头就会去偷摘。我阿姨几个人听到了,让我外婆去赶他们走,我外婆是高度近视眼,听到树上有声音,就去喊他们下来,小鬼头并不会听她文绉绉的话,而是越躲越高,让我外婆看不见为止。外婆走了,他们又开始摘了。 做文化礼堂,首先要记载在共产党领导之下,历年干部的任职年限,一届一届的老干部为村里作出了贡献。许多老干部已经去世了,村里遗失了材料,我就在村里调查,还通过区档案馆,镇人事组织的同志复印文件,向村里和已经走出村的子女们问询,花了很大力气还补不完整。 为了做五廊,我还参观了昔口村、后渚村等文化礼堂,到他们那里去取经。村里委托镇政府的何江桥先生拍了大量的照片,记录了我们村里的喜闻乐见,做成笑脸墙。整个五廊一公布出来,全村人都很高兴,纷纷点赞:“牢记历史,展示过去,回望乡情,开拓者永恒,前事不忘后事之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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